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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 王府的大队人马全都守在如意寺附近,再加上一大群贼寇…混乱的场面有助于他离开,但同时也挡住了下山的路,让他无法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。

 黑衣人…也就是石玄骁…只好施行另个计划,带着涟漪往如意寺的后方跑。不知不觉中,已来到了寺后那片竹林…同时也是两人最初相识的地方。

 “啊…”涟漪终于受不了伤处的疼痛,轻呼出声。

 “你没事吧?”这含带关注的语气,让他自己都感到莫名气愤。

 “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。”涟漪有感而发,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他那充满关怀的语气。

 “以前?”石玄骁拧起了浓眉。

 见鬼的!他和这个准王妃一毫不相干,怎么会有“以前”可言呢?

 当他的眼神转移到她脸上时,天际又出现了一道闪光,将她的容貌照得更是一清二楚。接着响起一阵轰隆的响雷声,直直地打进他的脑猴。

 “是…是你?”他真的如同见到鬼魅般,简直难以相信。

 涟漪乘机揭开了他脸上的黑巾,在看到他的表情后,好生怀疑。

 奇怪!他为何一副见鬼的模样?难道她的长相真有如此“惊世骇俗?”

 “没错,是我。”她表情茫然地问:“你不知道是我吗?”

 那他为何要劫持她?实在匪夷所思。

 “你…”天啊!石玄骁的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昏沈沈的。“你…你就是花涟漪?”

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他想劫持的人是花涟漪,而不是“她!”

 “是啊!”她无辜的水眸眨呀眨的。

 老天!般错了吧!

 纵使过了整整三年,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,她还是一样的美丽…不,在美丽中更多了股韵味,更加吸引人,但是…

 她怎么会是花涟漪呢?如果她是花涟漪,那么凤小不就是她的母亲?

 啊!他知道了,原来三年一刖她是同她母亲一起上山来祈福的,而他却因为贪看她,错失良机,被义父整整多罚了两年多。

 当初一切都是因为她!而现在…

 如果两人无法下山,不得已,非跑进竹林不可,那么他也应该将她推下山谷断崖,一来可以让自己较容易避过王府的追寻,二来还可让凤小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。

 但是…但是这么一张清丽无辜的脸孔,他怎么下得了手?

 他怎么了?为何直盯着她,一副想将她掐死,却又不舍的犹豫表情?

 涟漪下生息识的直直往后退,可手臂上的疼痛,又让她痛拧了一双秀眉。

 “哎呀!”那柔弱的楚楚之姿,足以摧痛人心。

 “咧”地一声,石玄骁毫不犹豫地由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一块布,绑在她的伤口处,替她暂时止血。

 “你活该,谁要你随便动?”他硬下心肠冷然道,可手下的动作却十分轻缓。

 石玄骁其实早已看出她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,至于为什么呢?他猜不透,更加猜不透的是自己,反正都要将她推下山谷受死了,为何还要替她包扎?

 “我…除了这样做,我别无他法了。”她水亮的眼眸,深藏了无限情意。

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?刚刚急时,她已经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做了决定…一让自己受伤,好让他有带着她远走高飞的机会。

 她渐渐相信,这是她的情劫,三年前就注定好的一切。

 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石玄骁一愣问。

 涟漪凝视着他不语,那双水灿的眸子有惊有喜,当然也有对于未来的茫然。她这样做究竟对不对,对不对?

 天上的云朵急急地飞掠,白云换上了乌云,闪光和雷电声不断织,看来即将会有一场大雨了。

 “走…”石玄骁等不到她的回答,看天色不对,直接带着她往另一头更深的林子里走去。

 像是识途老马般,他很快的找到了一处隐密的山,在他们躲进山的同时,外头豆大的雨滴已经开始纷落,一片烟雨茫茫。

 “咦!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?我来了这么多次,还不知道呢!”当然她只有一人,也不敢妄自胡乱探看。

 石玄骁迳自生起了火堆,没回话。

 事实上,他早已有了计划,不是顺利地回到堡里,就是暂时先躲在这片竹林中,自然先派了人来探查过地形,将所有的一草一木摸个透彻。

 这里是他最不愿再来的地方,偏偏机会只有一次,唯有在这里才有机会擒住花涟漪,一让花家飞狗跳,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。

 可怎么也没想到,竟然会再遇见她,而她竟是他要俘虏的女主角!

 他下不了手,他根本下不了手!

 涟漪不明白地凝视着他挣扎的表情,他看来好痛苦,为什么呢?

 “我能帮你什么?”她伸手想拂去他凝结的眉宇,却被他急忙地闪开。

 “别碰我”他警告道。“我们并非同路人,老实告诉你也无妨,我想杀了你,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杀了你。”

 “杀?”涟漪简直难以置信。

 少女情怀总是诗,她原以为他是为她而来,不愿见她嫁给别人,所以义无反顾地劫了花轿!

 这是多么浪漫啊!

 未婚夫骆御行的确长相俊美、人才也好,如果三年前没有遇见这个陌生男子,

 今天她会是最知足、最快乐的新嫁娘,然而天命不可违。

 在见到他后,她虚浮了好些日子的心莫名的踏实了。

 可他竟然说要杀了她?

 “为什么?”她盈盈的秋眸写满了怀疑。

 “因为你有个好母亲!”他拒绝去看她柔弱的眼神,怕自己又不小心陷入在她的柔情中,无法自拔。

 “我娘?”涟漪更加疑惑了。“你和我娘有仇?”

 “哼!不必太急着相心揭开一切,你慢慢看下去,不就知道了。”他心一横地冷然道。

 好个妖魅女子,竟然能魅惑他至此,让他一刖所未有地为她神魂颠倒,足足挂心三年,他岂可这么轻易放过她?

 好可怕的眼神,三年前柔情和炽狂都消失了,他脸上浓浓的恨意惊骇到了她。

 老天,她究竟做了怎样的抉择?竟然让自己落到这般地步!

 她的决定是对是错?此刻她已分不清了。

 ***

 “哈啾…”

 娇滴滴的柔弱美人儿,一直以来都是锦衣玉食,嬷嬷、丫发们前后簇拥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呵护的,曾几何时像现下这般狼狈过…又饿又冷。莫怪﹂场急雨,就一让她成为一个病*的病美人了。

 “哈啾、哈啾…”

 “你真是没用。”石玄骁烦躁地道。

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劫了个人来,就算不让她死,也得让她做牛做马伺候着。谁知道这水做成的人儿竟恁般娇弱,才不过几个时辰而已,就该死的染上了风寒。

 “对…对不起,哈啾!”涟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歉意。

 石玄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瞧她一身大红衣裳全染上了尘土,一副可怜兮兮、我见犹怜的模样,他竟然还忍不住想谴责起自己。

 堂堂一个准王妃,有着璀璨的前程,骄宠她的夫君,偏偏遇上他这个恶煞,摧毁了她的一切。

 现下送她回去,一切都还来得及,但是…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,毕竟这事他早已计划许久,不能无功而返。

 看她浑身颤抖的模样,他心有不忍,下外袍让她披着。但她还是不停地颤抖,他乾脆上前紧紧揽住她。

 “啊,你…你做什么?”涟漪惊慌地挣扎着,她没豪放至此。

 现下她开始后悔了,她似乎做错了选择,不该相信第一眼的直觉,这个人不是好人啊。

 “在追夜来之前,我们是走不掉了,不想冷死就别动。”他口气很差地道。

 其实他何尝愿意这么做?美人在怀,逗得他心神摇,偏偏她又是仇人之女,自己根本不该为之心动,他该让她自生自灭的。

 但是他做不到,真是该死!

 “可是,我…我快没气了。”他干么这么用力抱她?涟漪有些头晕。

 “呃!对不…”不,道什么歉?一切都是她活该,咎由自取,谁教她不睁大眼睛,找个好娘亲投胎?

 但纵是如此想,手下的动作也放轻了不少。

 这人看来是面恶心善哩!

 涟漪眨了眨一双慧黠的眼眸,其温暖的怀抱让她整个人舒服了不少,直觉地偎得他更近。

 “哈啾…你…你似乎早有计划想将我掳来了。”那个“追夜”一定是他的外应,只是她还是弄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。

 “是又如何?”他大方地问。

 “那你的准备不够妥当,我们今晚…睡哪里?我好累。”那娇柔而又委屈兮兮的嗓音,足以令人含愧至死。

 这是一个俘虏该说的话吗?石玄骁怀疑她若不是吓坏了,就是脑子烧昏头了。

 烧?

 他赶紧用手掌触碰她的额际,才发现她的额头好烫,再往下移,她的脸颊却好冰冷…

 “糟了!”石玄骁紧张地道。

 天才晓得,一个掳匪为何要去替一个被掳者担忧。

 凌厉的目光望向外头,天色已然变黑,而大雨也早停了。

 “你千万别睡,我带你下山找大夫。”石玄骁叮嘱道,马上抱起她往外走。

 “不!我们不能离开。”她虚弱地扯住了他的袖子。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追夜还没来不是吗?这表示外头还很危险,王府的人一定还四处在搜寻我。”涟漪沈重的脑袋还算清楚地分析着。

 石玄骁真是哭笑不得,他简直快被这小女子给搞昏头了。

 “我被抓不是更好吗?你便可以继续当你的王妃了。”他挑衅地问。

 “我不要当王妃。”她将小小的头颅埋进他的怀里,以便汲取包多的温暖。“我不喜欢当王妃。”涟漪喃喃念着。

 她的意思是…

 “少主,少主!”一道刻意低的声音扬起,突然他们眼前又多了个黑衣人。

 “少主,属下来迟了。”

 “不迟!”石玄骁收起他的疑惑,转向来人问:“追夜,外头情势如何?”

 “王府的人和厉风镖局所派出的人员在此会合,大部分的寇都已被捕,他们将整个如意寺内外堵得水不通,正大肆在搜山,一一过滤上如意寺礼佛的人群,看来不久后就会搜寻至此了。”

 “天色都黑了,毫无松懈吗?”

 追夜看了主子怀里的女子一眼,被她绝美的外貌给惊愕住了。“新娘子的身分非同小可,看样子会彻夜搜山。少主,怎么办?”

 他现在总算明白骆御行为何会对此殊如此紧张,原来这位花家的三姑娘真如传言所说,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。

 莫非少主也是因为如此,才改变了计划,不置她于死?

 可这么一来就麻烦了,他们两人身手非凡,要走是轻而易举的事。但多带个娇

 弱女子,恐怕就不容易闯关了。

 “她正在发烧,没办法,我们只好硬闯了。”石玄骁的口气有些焦急。

 “可是她…”

 “别硬闯,我有办法!”轻柔的声音气若游丝,出自病美人涟漪之口。

 两个大男人因此而愣住,更加确定她的病情一定是十分严重。

 ***

 “哎哟!好个娇滴滴的甜美人儿,可惜却高烧不退,要万一烧成个白痴,少爷…啊少爷,这下你造的孽可大了。”勋伯叨念着。

 原来时常随母亲上山礼佛的涟漪,竟然知道有另一条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城里,而不必经过如意寺下山。

 石玄骁和追夜因此顺利地带着涟漪,三人连夜赶回到葯王堡位于苏州的分行。

 葯王堡经营葯材买卖,所以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葯材,因此回到堡里后,石玄骁马上十万火急地找来了大夫替涟漪诊治。

 谁知道这羸弱的美人竟娇贵至此,已经熬来了不少珍贵补葯,但她看来还是没啥起,玉颜依然苍白得紧,教人心疼。

 “她不会有事的。”石玄骁心烦地道。

 “你怎么知道这小美人不会有事?”勋伯摇摇头,直觉地道。“我看她八成脑子给烧坏了,要不作啥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,偏要指点你这恶煞一条生路?”

 石玄骁知道这老家伙是故意想引他自责,可他偏不上当。

 “她死了又何妨,反正我本来就想置她于死。”怎样,看谁狠!

 哟!臭小子跟老头子杠上啦!勋伯贼溜溜的眼神盯了一眼纱帘里的姑娘,心中暗下决定。

 “唉!是啊,说真的,其实她若真的死了也好,省得醒来还得替她母亲偿罪,受你的折磨。”勋伯故意道。

 也对!如果让她就这么轻易死了,岂不是太便宜她了。

 “我要救她。”石玄骁刻意出冷然的笑容。“我偏不让她死,她母亲欠我的,她必须偿还。”

 “偿还?”勋伯大惊小敝地叫着。“哎呀!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,看来手下能提、肩不能挑的,恐怕十指都未沾过水,她…她不适合做奴婢啦!花家不是有四个女儿吗?不如你再去绑另一个回来。”总不会四个女儿都如此弱不风吧—.

 “做奴婢?”石玄骁深邃的黑眸一亮。“你这建议真不错,等她醒来后,就编派她些工作,看她还能娇贵到哪儿去。”

 “少爷,你不能这么没人呀!少爷。”勋伯苦苦哀求道。“我看你还是杀了她吧!”

 可惜石玄骁天生爱跟勋伯唱反调。

 他转身吩咐一旁随时待命的大夫道:“王大夫,她就交给你了,我要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,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”

 “…是,小的遵命。”王大夫诚惶诚恐地应诺。

 “很好。”话说完,石玄骁马上离去。

 “不,少爷,你听我说,听我说啊、啊、啊…”在看到小主人的身影消失后,勋伯悲伤的神情一转,忽地掩嘴窃笑起来。“王大夫,这里没你的事了,你先下去吧!”

 “可是那姑娘…”

 “我替你看着,放心吧!”勋伯对于医葯也有所涉猎。

 “是。”听他保证后,王大夫马上放心地退了出去。

 勋伯望着榻上的美人儿,又出了好笑。

 “美人儿,人都走远了,起来吧!”

 榻上的涟漪惊奇地慢慢睁开眼,这老头子看来不容小看呀!  m.6N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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