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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 掩耳跑出卑家大门,千金跑得好快好快…虽然得要命,却怎么也没法甩开那不断回在心头的恐惧…

 相公移情别恋…娶小老婆…

 是啊,她当初是狗屎运才嫁到这般优秀出色的好相公,人人错拿他当牛屎,她自愿揽下才发现是枚亮晶晶的大元宝,这下子若给人知道了牛屎其实是元宝,那么一定有很多很多姑娘迫不及待要踩过她的身体嫁给他的。

 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太喜欢太喜欢他了…怎么办?

 扁是想到他对着另外一个女子笑…虽然他对自己经常是皱眉头的时候多些…她的口就发疼极了,阵阵酸苦与嫉妒涌上来。

 “怎么办?怎么办?”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芳心暗许,可是他对她却是厌恶多过喜欢。

 她该怎么办?

 千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,连连撞翻了卖瓜、卖果、卖花瓶的摊子也不自知,就连人家气得要扭住她也不自知,当然也就更不知道他们非但拉不动她,还被她一步一步拖着爬了。

 “妖怪呀!”菜贩蔡瓜惊呼。“神力女怪兽啊!”果王齐亦果呐喊。

 “求求你…不要啊!”鸡蛋糕的蛋大婶惨叫。

 “啊…我的李白字画…”酸秀才李白目呜咽。

 “我的蟠龙花瓶…”古董商唐先生哀号。

 千金对这些惨叫置若罔闻,还是失神地一步一步向前走。

 楠竹无意间瞥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,他不大惊失

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东西?凡走过必留下烂摊子,没有生灵涂炭也算哀鸿遍野了,每个被她踢到、拨到、绊到、挥到的摊子破烂成堆,小贩们个个哀声震天哭无泪,可是她居然还在发呆状态!

 他实在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丢脸的蛮力女,更不想去收拾她那堆烂摊子,可是他着实不忍见到她血溅七步,有个卖猪的已经抡起杀猪刀,红着眼打算为他滚落地上的猪头报仇。

 他的心一紧,不假思索的飞冲上前“住手!”

 就在杀猪刀锐利的刀锋距离那颗脑袋一寸二分之际,一只修长的手紧紧地抓住本名荣荣、外号猪荣的大胖手腕,让他再也劈不下去。

 “可恶!青天白下竟敢行凶?”楠竹怒斥,常挂在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。

 猪荣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,顿时清醒过来“呃…我…可是她把我这颗猪头给弄掉了。”

 “你的猪头还好好地安在你脖子上。”楠竹差点破功失笑,但想起方才令人栗然的一瞬间,他脸色又沉了下来“不过,如果你刚刚冲动地砍了她,你的猪头恐怕也放不久了。”

 猪荣本能地摸了摸发凉的脖子,有些怕又忍不住抗议“可是她把我的…把我杀的猪的头给弄掉了,这下子掉在地上滚得满头灰,哪还会有人要?我要她赔!”

 “是啊、是啊,还有我的大冬瓜。”

 “还有我的李白字画…”

 “蟠龙花瓶…呜呜呜…”

 小贩们开始鼓噪起来,人人争向前要讨个公道。

 千金愣愣地站在原地,完全没感觉到四周杀气腾腾,她清秀的小脸慢慢地移动,呆愣的双眼在看见楠竹的刹那瞬间绽放光亮,整个人像是活转了过来。

 “相…”她发亮的眸子在瞥见他杀人般的视线时,倏地又黯淡下去。

 他果然很讨厌她,现在连认也不认她了。

 “这丫头片子跟你有什么因缘或情吗?公子,你就好心点帮她赔偿我们的损失吧!”小贩们七嘴八舌的说着。

 “对呀、对呀,你快快帮你妹子还钱哪…这是你妹子吧?还是你老婆?”

 闻言,楠竹脸色铁青,迫不及待地否认。“她才不是我老婆。”

 开玩笑,若要真承认,那真是丢脸丢到家了,给人知道他竟然有个这么没神经又蛮力惊人的子,那他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?以前是被迫神秘低调出门,以后则是丢脸太多没脸出门。

 千金在他矢口否认自己是他的子时,口像是瞬间被剐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,痛得她抱住身体,几乎站不直了。

 相公…真这么恨她?

 她拚命着气,可是入肺里的都是痛苦和心碎…

 他就这么不屑她?将她这个子引以为

 千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眼底的伤心和凄然像箭一般刺入楠竹心底,令他一震,想说点什么,却是半个字也挤不出来。

 四周的小贩们吵吵闹闹地要讨赔,他却心慌烦躁得整个人都了起来。

 “统统闭嘴!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吼,怒目环视着众人“不就是些东西嘛!我赔你们就是了,做什么这样咄咄人,非把人家到绝境不可?”

 小贩们被他气怒的模样吓得噤若寒蝉,连听到他愿意代赔也不敢出一丝丝窃喜之

 千金慢慢地开口了,声音又乾又沙哑,微弱得好似从极遥远之处传来“不用了,我自己赔。”

 楠竹有些着恼地看着她“你在说什么?我已经说要赔了,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地身而出?”

 以前她听不懂他锐利又不客气的讽刺,是因为她对他始终怀着崇拜与期待,可是她现在听懂了他话里的不耐与恶意。

 是她笨,竟然傻傻的没发觉他根本不要她。

 或许痛到极点,她反而神智清明了起来,语气平静地道:“这位公子,你跟我非亲非故,没有理由要你帮我赔偿,虽然我身无长物,但是这一点点小钱还是拿得出来的。”

 楠竹神色大变,口因她的“非亲非故”而强烈搐起来。

 她在说什么鬼话…

 千金摘下头上的珠花递给卖瓜小贩,诚心诚意道:“对不住,砸坏了你的瓜。”

 菜贩蔡瓜傻眼了,愣愣地看着手里这朵起码价值十几两银子的珠花。

 千金长长的青丝散落下来,柔弱的模样让所有人的心为之一疼。

 她摘下一对翡翠耳环赔给蛋大婶和齐亦果,手腕上的金钏则给了李白目,最后,她不舍地取下颈间吴老板亲手为她戴上的长命百岁金锁片,赔给了唐先生。

 她赔的都是由娘家带来的首饰,没有动他卑家一丝一毫。

 “哎呀,这怎么好意思?”

 “是啊,我这些残瓜烂果哪值这么贵?”

 “我的李白字画,就是赝品,值不了几个钱的。”

 “这蟠龙花瓶也是,拍卖市场上到处都有…”

 她的举动和珍贵的首饰让这些本原就善良朴实的小贩不好意思起来,纷纷羞赧地说出实情。

 “不要紧。”千金温柔地道:“原本就是我的错,我该向你们赔罪的,大家就收下吧。”

 楠竹凝视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和眉眼神情,口又作疼着,一股怜惜又愧疚的感觉直达心头。

 他对她先入为主的观念,是不是太偏颇,甚至是大错特错了?

 如果她是贪图金钱权势,大可以高傲地跟众人宣布她是卑家少夫人,人人碍于卑家权势,定然不敢再吭声纠

 她也可以不要取下身上的首饰赔予众人,而是让众人直接上卑家找管家讨赔去。

 可是她所有的行为却完全颠覆了他对她刻板的偏见印象…

 刹那间,楠竹觉得冷汗涔涔。

 他感觉到自己铸下大错,而且错得好离谱。

 “千金…”他迟疑地轻唤。

 他几乎没有唤过她的名字!

 千金先是一喜,随即心儿一酸,泪水蒙了双眼。他那么讨厌她,不过是随便叫她一声,她可别又自作多情了。

 “这位公子,多谢你方才仗义相助。”她强忍着泪水,不愿在大庭广众下再出丑,惹得他又不快或是看笑话,匆促地朝他一点头,转身就往奈米大街的方向疾走。

 “等等!”楠竹心一痛,随即追了上去“等一下。”

 千金没有停步,也没有回头。

 为什么要再自取其辱呢?她现在遍体鳞伤,既然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一相情愿,她只想赶紧逃开,逃回温暖的老家去好好舐伤口。

 她的心好痛、好,没法子再面对他。

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、心态面对他…是强颜欢笑?是失声痛哭?

 不不不,这两样她都做不出来!

 “千金!”

 楠竹身高腿长,三两步就抢前追上了她,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“千金,你停步。”

 她力气大,是可以挣扎的,可是在这一瞬间,她却没有了丝毫想反抗的力气和心情。

 千金勉强抬起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滚,小脸苍白得毫无血和生气“公子要做什么?”

 楠竹怒气陡生,大声道:“我不是公子,我是你相公。”

 她咽下喉间的酸楚和硬团,突然也执拗了起来“对不起,我刚刚听到的可不是这样。”

 他自知理亏,轻咳了一声“你是在怪我方才没有在众人面承认我俩的关系?”

 她闷不作声,小手挥开他的掌握,他很快又握住,她又甩开,他又固执地抓握住…千金没办法,只好别过小脸不看他。

 他凝视着她,半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“对不起。”

 她有没有听错?他居然会跟人道歉…还是跟她?

 千金难得执拗,可是一旦拗脾气上来就难以转圜,她还是冷着小脸不理睬,眼观鼻、鼻观心,他说什么都不听入耳就是了。

 “千金!”他的声音放柔了,又好气又无奈又怜惜“今天的事是我太过分了,我在这里诚心诚意跟你道歉,这样无情残忍地伤害你,是我错,你打我骂我吧,但是千万不要不给我机会补偿你。”

 千金一呆,他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地道歉过,而且还说要补偿她。

 这是不是代表…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她?不屑她?不要她?

 心头酸甜滋味齐涌而至,千金霎时傻愣住了,又是快又是感叹又是惊疑,深怕这一切只是出自幻想。

 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,楠竹却以为她气恼得狠了,真的不理会他。

 “千金。”他几百年没对女子温柔细语过了,可是凝望着她布满委屈的清秀小脸,他心头一热,情不自温柔地呵慰道:“我知道我一开始就对你有偏见,是我霸道、是我错,可是…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去真正的认识你吗?也许我错看你,而你也错看我了,你不想让我们彼此坦承相见、相互了解吗?或许我们…会有机会喜欢上对方…”

 千金只觉心跳如疾鼓,几疑是在梦中。

 不用给机会,她早已喜欢上他了,没想到他居然愿意抛开成见,试着去了解她、认识她…千金再也抑止不住地哭了起来。

 “我在作梦…我一定…是在作梦…”她哽咽得不成语。

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?方才碎了一地的心又恢复原状,若没有尝过这自寒至暖的乍惊还喜的滋味,怎么能晓得从泥地飞升至云端只是短短的一弹指六十个刹那间呢?

 就像花枯了又瞬间活转过来,她的心像飞舞的小鸟,欢乐的飞:膛处拍着小巧的翅膀。

 她脸上伤心凄苦一扫而空,容颜又明亮灿烂了起来,楠竹看得目不转睛,像是有些痴了。

 恍惚间,他有一丝省悟…面前这个可人的女子是喜是悲、是哭是笑,就在他的一念之间。

 楠竹心旌动摇,情不自地轻声叹息,伸臂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。“你真傻…”

 她何必悲由人呢?

 千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,深怕惊醒了这一切,他温暖有力的怀抱就会消失,他轻柔怜惜的话语只是幻听…

 她好不争气,纵然觉得此刻拥住了全世界的幸福,却还是哭得丑兮兮。

 呜…人家忍不住嘛!

 她从来、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。

 尤其后来楠竹花光了身上带着的所有银两,跑去将她赔给小贩们的贴身珍物都以高价换了回来。

 当他捧着她的珠花,耳坠、长命百岁的金锁片来到她面前时,她的一颗心更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属于自己,而是在那一瞬起就深深地沦陷在他的柔情里了。

 …

 那天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转折,是一切美满姻缘的开始…

 千金坐在妆台前,红红的小脸上挂着一朵傻呼呼却无比甜蜜的笑。

 原来夫之间是这个那个、这样那样的呀!

 她想起了昨晚相公终于跟她同房…她什么都不懂,又害羞又害怕又胆怯,简直跟只鹌鹑一样,可是相公待她好温柔,他的吻炽热又轻柔,落在她的发上,眉上,还有颈项与口…

 哎呀!

 她飞快捂住宾烫的小脸“不能再想了,你这个大女。”

 可是她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思

 在脸红心跳、虚软和发烫中,她终于成为他真正的子,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好疼好疼,她以为自己会死掉,可是相公低息着,强忍住冲动放慢动作刻意轻怜爱,直到她情思沸腾身子也较不疼了,他随即在她身上燃烧起狂野与炽情,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与女人也能如此贴近合而为一,更不知道这样会起惊涛骇般的愉和狂喜…

 “不行、不行,不行再想了。”她想到头发晕、脚发软,身子又开始发热,急忙甩甩头。

 这就是隐密的闺房私事吧,只能晚上尽享鱼水之,白天是说也不能说,想也不能想,更不用提做了。

 思绪糟糟,她没有注意到躺在上那肌矫健有力、身材修长的男人微微一动,大手本能地往身边探了个空后,倏地翻身坐了起来,锦被落在他结实的小肮间。

 “千金?”楠竹一惊,惺忪的睡眼霎时变得清醒锐利。

 千金闻声转过身,小脸没来由的一红,害羞地道:“我在这儿。”

 楠竹看到她,这才松了口气,一抹的笑容懒洋洋地跃上眉眼间,长臂倏地一捞,将她整个人又带回上。

 “相公!”千金惊呼一声,小脸羞得通红,七手八脚想坐起身,可是小手一触及他赤膛又连忙缩回去。“我我我…我该…帮你准备梳洗了…”

 楠竹看着她羞红的小脸,心中一,铁臂更加牢牢地箍住她的纤,低首在她耳边低喃“我还不想起。”

 她被他的呵气醉得身子都酥软了,连话也说不全“相公…不行呀,现在天亮了,你不能…嗯…别这样摸…还有…我的衣裳穿好了…相公…别…哎呀!”

 他温热的大掌已采入她的衣襟内握住她一边的酥,千金羞得直想钻进棉被里,可是她只能发出无力的娇

 “谁说天亮不能做的?”他惑地衔住她柔软的耳垂,轻轻吹气,一翻身便覆上她的娇躯“别忘了,我们说好要努力『了解』对方喔。”

 “啊…不是这样了解的啦…”她娇抗议,但还是被意志坚定的丈夫攻占了。

 真个水晶廉里玻璃枕,暖香惹梦鸳鸯锦…但看满画楼,且听笑语翦翦风…  m.6N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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