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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 一到自己的地方,我的脸沉了下来,刚刚那句话当然是安慰古、杜兰的。

 我哪来那么大信心!

 爱情同高科技大战?

 谁也说不准哪边会赢。

 不过我当然在爱情那一边下注,因为那是我的爱情。

 可令我惶恐的是不但输赢难料,连几时揭盅都不晓得,你说惨不惨。

 如果乐凡出现在我面前,那即是说我赢,可我输呢?什么时候能知道?

 我脑子里反复思忖着这些问题,乐凡如果被清洗了思维,忘了我这个人,那自然不会再有信息给我,对啊,乐凡不是说过杜兰的电脑改装过了,可以和上面互通信息吗?可他若忘了我这回事,又怎么再会有信息给我?那些外星人可不见得有那么好心告诉我一声。我握紧了手,太不公平了,就因为地球是低等星,就认为我们一无可取之处吗?

 可是,原本就如此,我们又何尝去关心了解过蚂蚁的感情心态,有何可取之处。

 我苦笑。

 “文行,你镇定点。”杜兰叫醒了我。

 顺着她愕然担忧的眼色,我才发现自己正双手环,神经质地绕着餐桌打转。

 噫?我不是在卧室的嘛,什么时候跑到饭厅来了?

 随之笑出来,“到今天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了。”

 “文行,要不要过来?我们好照顾你?”杜兰语气七分担心三分恐惧。

 “不用了,只是问问古,通过你的电脑可能知道乐凡几时离开?”我浑身神经紧绷,若能知道几时揭盅倒也罢了,我会收拾心情准备失恋。

 古随后走进来,犹豫地说:“我只能通过它知道母舰几时开航,乐凡或许会被他们留在太空站里观察也说不定。”

 我顿悟,如是,手术成功,乐凡才会随母舰回航,如不,他们还是会继续同他耗下去。

 那我的焦虑岂非无穷无尽?

 我呆呆地望着古,“他们会同他耗多久?”

 古和杜兰无奈地对望一眼。

 我又苦笑,若十年二十年我倒还奉陪得起,他们若索拘他个七十年八十年…

 乐凡有这个寿数同他们耗,我哪来的时间等他?我又无长生不死之身、青春永驻之秘。

 “莫非真要找血伯爵来咬我一口不成?”我喃喃自语。

 “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。”杜兰不悦。

 “我要打的是持久战,没多点幽默感怎么熬得下去?”我定下了心,挥他们走,“算了,你们走吧,去庆祝你们的,长贫难顾,你们不能陪我一辈子。反正我是同他们耗上了,”我望一望上面,“就算我死,墓碑上也要刻上‘凡,我在此等你’。”

 不理会呆站着的杜兰、古,我跑到书房,找出偶尔提神用的烟,点上一支,深几口,才察觉持烟的手簌簌发抖。

 杜兰推门进来,“文行,有事时叫我们一声。”我不转身,只道,“不用了,贤伉俪俪影双双只会刺我,你有空还是关心关心陈思吧。看看古能为乔安作点什么,我不要紧,会平定下来,我不会倒下,我要尽我所能同他们且持到底。”

 杜兰默默无语退了出去。

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,我回头,咦,书橱边搁的不是杜兰珍藏的三十年陈红酒吗?!

 老好杜兰,我真爱她。

 开了酒瓶,找个杯子,我一口喝干第一杯。

 噫,有效得不得了,手马上就不抖了,可若杜兰看见如此喝法,不痛死才怪。

 酒同烟安定了我的心神,我默默地想:乐凡,我总是在此处等你的。原本我认为能同你相遇相爱已是奇缘,即使不能长相厮守也没有后悔的意念,那是因为你留下来不是一桩划算的事,可你认为这样划算,你坚持要和我长相厮守,那是我一生当中至为感动的时刻。凡,我不能再爱一个人更多,我所有的爱都托给了你。同时,也不会有人比你爱我更甚。凡,我相信,似我们这般的爱侣,造物主也不会忍心把我们拆散。因此,我总是在这儿等你的。

 拎起酒瓶抖一抖,噫,怎么没了?我有喝这么多吗?

 可是整个人轻飘飘,不住上升,噫!可能直上去看见乐凡?

 不知过了几许时间,朦胧中听得隐约的人声:“她醉了。”

 “不要紧吧?”

 “没关系,醉了也好,让她情绪松下来。”

 “是,看她脸上的泪。”

 “对,前头她一直死撑着不哭才吓人,我多怕她会得精神崩溃。”

 听清了,是杜兰和古,我几撑起来叫他们放心,体却不听使唤,可,我哪有哭?

 “可不是,吓人的,不但不哭还一直微微笑。”

 “她控制情绪一向是一的。”杜兰过来帮我擦脸,一阵冰凉,我才知道,我不知哭了多久了。

 “可这次这样的反应就有些吓人了。”

 “少废话了,快帮我把她抬到上去。”’

 “是是是。”

 他们抬起我,我不知多想自己使一把力,可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,别说站稳了,连眼皮都似有千斤重,抬不动。

 一整晚,我都意识清醒地浮在天花板下,看着自己的身瘫在上,止不住地自闭合的眼出泪来。

 简直为魂离身现身说法。

 而后便觉香魂袅袅飞出。

 我死了吧?!也好,就少受几十年的苦了。

 死了怎么还会头痛?还是头真的裂了开来?

 我挣扎又挣扎地睁开眼,不由讪笑自己,哪有那么容易就死?

 况且要我死我也不肯的,岂不是白白称了那些人的心。

 我还要同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呢。

 坐起身,不由按住头,生怕这个动作会令脑子从头壳中跳出来,否则怎么解释这种病呢?

 小心翼翼捧着头,往浴室走,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劈在我脑袋上。

 路经饭厅,桌上是什么?

 一大杯很可怕的体下着张字条。

 这个治宿醉头痛很有效,喝下去会好的。

 是杜兰的字,我看看那杯体,很可怕,颜色味道都是。可头实在痛的让我足以有勇气下任何可怕的东西只求止痛。

 一口气灌下它,哦,简直像体炸弹在体内作怪。

 我猛地冲入厕所,趴在马桶上好一会,翻肠倒胃地呕吐过后,所有的头痛也似乎随着被吐掉了。

 我打开冷水直浇在脸上,洗干净了脸才看见洗手镜上贴着另一张纸条。

 也是杜兰的:文行,我那儿还有不少好酒,你随时来拿,可我不希望你长期如此,健康是革命的本钱,你既要打仗,就该保重身体,而且你打的还是持久仗。

 我笑了,是,不能再这样,偶尔放肆可以原谅,长远如此可就是不战而降了。

 我仔仔细细洗了个澡,准备战。

 首先,我跑出去买了一大堆咖啡和烟,酒也准备了一点,不过是滴在咖啡里的,再想一想,又去买了几打稿纸,找点事做,才不会让自己崩溃,不能一直想着情况会如何,越想会越钻牛角尖。边等他边写一点心情记,等他回来了,可以当成一个节目,让他看、引他哭。

 是,他会回来,我抱着这个信念生活下去,我一向镇定沉着,他亦就是喜欢我这一点,我不能叫他失望。

 而后,连杜兰也说:“你把自己安排得很好。”

 我微微笑,着烟,“总得让他看见我还是我。”

 是,我生活是很充实,一早去买菜,回来看食谱学做菜,做好杜兰他们的份送过去。下午,写稿子,晚餐出去吃,吃完后逛一轮书店,买几本书睡前看,而后沐浴上

 如果除去夜里失眠不算的话,我的确过得很好。

 是,失眠。看完三本书都睡不着,有时也强迫自己睡。

 可常在夜半时分,漆黑的梦境中听见哭声,仔细追究起来,会有一把细细的声音在耳边狰狞的笑:听不出来吗?那是你的灵魂在哀泣。

 悚然惊醒后,一头一身的冷汗,要连灌三杯加酒的黑咖啡才得住惊。

 几次下来就不强迫自己睡了,或写写稿子或听听音乐,烟和咖啡陪着我渡过无数夜晚。后来上了星空,不特意在阳台置了会摇椅竹几,配了副高倍数望远镜,夜夜一手持望远镜,一手夹烟,几上放壶适宜冷喝的咖啡,摇啊摇的摇到星子下去、太阳出来。

 到底过了几天我并不关心,惟一关心的是乐凡还没有来。

 有一天端菜给杜兰时,她说:“陈思下午找我们喝茶。”

 我眨一下眼:“好。”也不甚热衷。

 杜兰白我一眼,“何苦老闷在家里,孵蛋还怎么的。”

 我笑,“可不是孵蛋呢,小就快破壳了。”

 “神经。”她白我一眼。

 “到时你叫我,反正你有我的钥匙。”我回身关上了门。

 这杜兰越来越像我娘了,早知不住她隔壁。

 下午,我照例在书房中写稿子。

 忽觉身后有人,心下一悸,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一声惊叫。

 我一下子了气:“陈思,这么大人了玩什么游戏。”

 就听陈思失声说:“你居然在写这个?!”

 杜兰引身向前,“怎么?《望夫女记)?!”她也讶异地倒一口气。

 我耸耸肩,看来她们不太能接受我的黑色幽默。

 “你们继续大惊小敝,我去换身衣服。”我推开椅子站起来。

 “呀,”陈思又是一声惊呼,“你怎么瘦了这么多?!”

 我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,走回卧室。

 瘦?我哪有瘦?真瘦了笑还来不及。

 我了衣服,穿之前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,哟,是瘦了一点,除了瘦不下来的地方依旧那样大小外,身果然细了一回,脖子上原本也有几分脂肪,可一下子飞去无踪,整个下巴尖尖显了出来,真瘦下来了!

 原本我的体质是再怎么减都不瘦的,如今可达成目的了。

 我吹着口哨套上一袭我最喜欢的白裙,原来穿出来是婀娜感的,如今却楚楚动人有谪仙之姿。

 梳妆好了,我走出去,“上哪儿坐?我要喝咖啡。”

 “到乔安的店吧。”陈思眼眶红红,“他开了家咖啡店。”

 “我又没说不付钱,你那么伤心给谁看啊。”我不以为然。

 杜兰深深叹息,“走吧。”

 我不悦,“怎么你们两人都比我伤心,太不对头了,简直关公面前舞大刀,鲁班门前玩斧头,孔子门前卖百家姓,长江边上卖水。”

 她们一直闷到目的地,到包厢坐下才开始说话。

 杜兰先说:“她这一个月来都是这个死样。”

 陈思转向我:“在我们面前你还装什么幽默?”

 我尚未发表完意见:“…装潢得很有格调,像哪部电影里的一家咖啡店,有二战前意大利咖啡馆的味道,想必装浪费用不小,不过看样子赚得回来,一看标价就晓得了。对,老板娘,有没有付美金的客人?”

 陈思凝视着我:“文行,在我们面前不必强颜欢笑,想哭就哭吧?”

 我心头一热,嘴颤动了两下,说了实话:“不,我不能哭,一哭我就会崩溃下来,现在还不行,等我真正失恋的时候,我会借你们的肩膀的。”

 两个人都被我说哑了,怔怔地望着我。

 “嗳,有无正宗的卡布奇诺咖啡?还要鲜油巧克力海绵蛋糕,如果能加一个香槟味的冰淇淋就更了。”我拍拍陈思,“老板娘,你到底让不让我吃东西?”

 “好,我去叫他们准备。”陈思点点头走了出去。

 “我去看看有什么其它的好吃。”杜兰跟了出去。

 过一会儿进来的是我点的东西,而托托盘的是乔安。

 “哟,老板亲自端东西上来,我面子这么大。”我抬眼看看他一身的休闲装束,现在乔安的气质沉实的多了,那种不在乎的潇洒收敛了,看来有住家男人的味道了。

 “陈思和杜兰都在后面因为你的勇敢落泪。”乔安放置好东西,自己端了杯维也纳咖啡坐在我对面。

 “勇敢?”我倒是一呆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勇敢,自我高中里打预防针时大哭后,没有人说过我勇敢。连我父母也羞愧地说:“我家文文够聪敏的,可惜胆子太小。”

 “是呵,为了你的爱人,你居然参加了一场赢面极小的战斗。”乔安一口咖啡。

 外国人不愧是外国人,直得不得了。陈思、杜兰明白如此却不肯说出口的。

 我反到有了同他说下去的望:“是,我也知道希望只有百分之十左右,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愚蠢?”

 他不以为然地摇头:“第三世界国家多少游击队,他们明知希望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二还不是全力以赴,只要这是你的信念你的执着,你就该为之战斗,管它是输是赢。且,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作不养永远吃不到鸡蛋,做了还有胜的希望,不做就输定了。”

 “谢谢,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听过的最好的鼓励话。”我笑了,这个笑里多了几分真心。

 “对了,陈思叫我来应该有什么事吧?”我吃着冰淇淋。

 “我和陈思打算下个月结婚,陈思说要找你和杜兰当伴娘。”乔安微微笑,掩不住开口。

 “太好了,你快把陈思、杜兰找来,我们商量一下,到哪儿去拍婚照?在哪儿举行仪式?去哪儿度月?去,去,把准新娘叫来。”我赶乔安,“去呀。”

 陈思、杜兰正踏进包房,“怎么了?”

 “陈思,好家伙,我们三人中间居然你第一个结婚。还嚷嚷自己肯定晚婚呢,对了新房装修好了吧,你爸妈、大哥也会赶回来吧?杜兰,索你和古也一起办不好吗?”我兴奋地滔滔不绝。

 陈思看乔安一眼,“你告诉她了?”颇有微词。

 乔安功道:“文行至情至,她不是那种希望朋友陪她伤心的人,你看她多为你高兴,告诉她只有让她改变心情。”

 “是啊,这是这一个月来,有一个月了吗?不去管它了,这是最叫人开心的事了。”我由衷地高兴,“对了,你们打算怎么办?”

 陈思见我开心得不带一丝做作,才喜孜孜地答:“我们打算行西礼,安是天主教徒,仪式完成后直接去度月,不办喜宴。”

 “喜宴不办无所谓,婚照一定要拍,不过不要去台湾人的婚纱店拍,一个个女人都化妆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简直像结婚蛋糕上的新郎、新娘糖娃娃。”我兴奋的眉飞舞,“你们两个都那么美,化妆才叫暴殓天物呢,你们到日本人的摄影社去拍,拍那种写实风格的,再挑一张格外好的加大尺寸作油画处理,挂在你们家里让人猜这是哪一幅名画的盗版,哈哈哈哈。”

 一个下午,我都开心不已,由衷地为陈思高兴,只是伴娘的事我推了:“要我当伴娘是没问题啦,只要伴郎赶得及下来,否则伴郎少一个可难看的啊,哈哈哈…”

 到了五点多,古来接杜兰,顺便带我走,我向陈思、乔安告别,还叮咛拍婚照一定要叫我一块儿去,才登上了杜兰、古的车。

 上了车才“哟”一声:“古你买了车?这部吉普多少钱?”

 古默默无语,脸色凝重。

 杜兰问:“怎么了?”

 古不响,脸色极难看,将车开得飞快。

 直到一个红灯,他才抹一抹脸,“我们的母舰回航了。”

 我耳朵里“嗡”一声,仿佛飞进一只小虫子,不断地嗡嗡作响。

 他们又换了什么意见,我一句听不进去。

 我败了吗?

 未必,还有希望,乐凡可能还在太空站。

 要再坚持下去吗?

 当然!至死方休!

 可是,今天我需要一瓶好酒。

 回家先到杜兰的酒柜挑一瓶酒吧。

 车子停在了我们大楼下,我推开门跳出去,急急点上烟,狠狠了几口,心里依旧忐忑不安。丢掉烟,看着走过来的杜兰:“今天再给我一瓶好酒。”

 杜兰忽然扑上来抱住我:“文行,你还是放弃了吧,别再死撑了,你可晓得你脸色多难看?你多久没睡了?你这样子,我和陈思都提你难过。文行,你算了吧。”她哭起来。

 我拍拍她的肩,将她往走过来的古怀里一推,“决不,你不知道永不言悔永不言倦吗?!”

 我蹬蹬蹬跑进去,电梯正好下来,我扑进去,一手放在心口,一手怕冷似地抱住自己,怎么不累呢?谁说不怕呢?可我决不放弃!不,再累再怕也不放弃,决不!

 乐凡予我是在一切之上的,没有了他我亦不完整了,怎么能放弃!我最好最宝贵的东西是和他连在一起的,怎么能放弃!

 电梯停在我们的楼层,我走了出去,才一个转弯,骤眼看到那个拥有我最好最宝贵东西的人正立在我家门口。

 真是他吗?真的吗?

 真是他!

 该刹那,我欢喜得整颗心爆炸开来,浑身发软,‮腿双‬支持不住自己的重量,明明是想飞身扑进他怀里,可身子却直往下坠。

 他亦看见了我,一个箭步蹿过来,接住我下滑的身躯,紧紧拥抱我。

 这一切是真的,这是我熟悉的气息,耳边是我识然而久违了的心跳声,我终于有了力气,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,仿佛要将自己和他混在一起成为一体。

 长久以来紧绷硬撑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,我终于哭得出来了,那阻泪腺的东西终于消失,我不能控制地号淘大哭。

 “老天!”齐声惊呼的是后一班电梯上来的古、杜兰。

 幸得有他们,因为我什么也不理,专心一致地哭,胜利时候落泪是被允许的。

 这个时候我的感觉终于恢复正常了,我觉得累也觉得倦,还觉得胃痛。

 而后,我倒了下去,睡眠似一块黑幕一下于把我罩进去,我人事不知了。

 我睡完又睡、睡完又睡,似要把所有失眠的时间一齐补回来。

 同时,我的眼泪也没停过,睡着了也个不停,一直一直地出来。

 而双手更是死抓住乐凡不放,他稍一动我就惊叫,挣扎醒,总要他在我耳边轻声安抚才能平定再睡。

 终于有点知觉了。

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,朦胧中是乐凡在问:“她这么睡下去要不要紧?可要看医生?”

 杜兰的声音响:“让她睡吧,自古带下你不能下来的消息后她没一夜好好睡过,只是她要醒了得立刻吃东西,古炖了一锅汤,待她醒了就让她喝。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她咖啡当饭吃,饭当药吃,有时一天只吃一顿。”

 “难怪她瘦了那么多。”乐凡心疼地抚着我的背,“没关系,我会养胖她的。”

 “还有她的情绪精神也一宜紧绷死撑,没崩溃下来是你回来的早,再迟两天,你就只能看到一个女疯子了。”杜兰气呼呼,“你怎么那么久才下来?差点疯文行,知不知道?”

 我轻轻呻一声,抗议,“哪有那么严重。”

 “醒了?”三个头齐齐向我俯过来。

 “我睡多久了?”我伸手眼睛。

 “三天三夜了。”乐凡握住我的手,“你吓坏我了。”

 杜兰立时差古:“去盛碗汤来。”

 “我想先洗澡。”我坐起来,却又晃了晃倒回乐几身上。

 杜兰没好气:“你现在哪有力气洗澡,不在浴白里栽跟头就不错了。省省吧,先吃点东西,再说吧。”

 我撅起了嘴,委屈地望着乐凡。

 “文文不洗于净也吃不下多少东西,我帮她去洗,你叫古多准备点好消化的食物。”乐凡说着就一手抱起我。

 我腻着他:“乐凡最好了。”

 杜兰的声音还在后面追着:“文行现在经不起运动,乐凡你克制一点。”

 一阵忙后,我一身干地缩在乐凡怀里吃东西,一边听乐凡这一个月来的经历。

 我和古猜测的大致没错,他们果然在动手术时做了手脚。

 “手术后,他们问我可否随母舰回航,我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办好,怎么也不肯定,于是大家只得陪我留下。一天晚上我望着舰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有人和我一起看过星星。我威胁他们若不马上送我下来的话,我就将他们违反个人意志,企图控制我的罪行说出去。他们才没办法,替我做了手术,再帮我调校好这具身的生理时钟送我下来。

 “我又没钱又没异能,走了好久才走回到这儿,偏偏你们又都不在,我只得站在门口等,直到你们回来。”他委曲兮兮地对着我。

 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我抱住他,“我等到你了。”

 “让你久等了,你一定等得很累吧。”他抱住我。

 “只要等到你,什么都值得。”我不多说。

 他紧紧拥抱我:“以后,我俩再不分开了。”

 爱情和高科技对决,爱情居然赢了。

 呵,这是我的爱情!  m.6N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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