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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 新月如钩、夜凉如水,在明月的古筝琴音的动人旋律之下,夜里的空气竟染上些许的感伤,只因今夜就是她在扬州城里的最后一夜了。

 她拨弦轻唱优美悦耳的歌声自楼台上传遍了整座赏月阁——

 小院闲窗深,

 重帘未卷影沉沉,

 倚楼无语理瑶琴。

 运岫出山催薄暮,

 细风吹雨弄轻

 梨花谢恐难

 弹着弹着,一想起明清早她就要随着雷霄和一干明军回龙岩山,明月的心里竟涌现了一丝的不舍。

 毕竟她这十多年来的岁月,都在扬州城里度过,虽不是过得非常快乐,却足以让人回味。这样的依依离情,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
 想她从原本的明月格格,转变到如今明军口中的兰薰公主,这么戏剧化的改变,直到现在,她仍觉得犹如大梦一场,太令人难以置信了,但,它还是发生了!而且,竟然就发生在她的身上。

 从小到大,她寂寞惯了、平凡惯了,总以为这样的生命,到了十多岁之后,被皇上指婚,嫁给一个并非她所爱、却门当户对的夫君。然后,或许她能幸运的碰上一个真情的男人,两人得以共度白首,又或许她嫁了一个彼此没有感情共鸣的人,勉勉强强、平平凡凡地度过此生。

 她这个宿命的想法,就在遇见雷霄之后竟改变了。

 即使是平凡,只要能和这个不凡的男人在一起,也是甘之如饴。

 只是,一切都因她双臂上的月疤痕而不可求了。

 她,成了他寻找了十多年的公主——一个尊贵不可侵犯的公主。

 能有如此对君主忠贞赤胆的臣子,实为君主之福,更何况他一心一意以保护公主为使命,她也才得以安然无忧。被这样一个忠心不二、武艺绝伦的男人保护着,实为她之幸呀!然而,错就错在她竟爱上了他!

 爱上了这样一个忠心不二的臣子——一个生冰冷、桀骜不驯的男人。

 她改变不了他的冷冽、改变不了他自小到大的使命和性格,更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啊!

 天晓得,她曾多么希望自己不是那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公主,她只想要寻常人的平凡,可是,额娘临终前的遗嘱,她却又万万不敢忘!

 如今唯有强抑住自己心里的情感,别再让自己的心沉沦在那个冷峻的男人身上。只是,朝夕相处却又得压抑自己的感情,实在是谈何容易啊?

 她的琴声、歌声吸引了观月阁里的每个人,守在观月阁外的明军弟兄们,各个听得如痴如醉。而正在观月合里议论着复国大计的雷霄、齐飞、如烟和天地会的侠士们,心神更是撼动不已。

 “真没想到公主的琴声和歌声和她的人一样,深深扣人心弦啊!”

 “是啊!太美了!我从没听过这般充满感情的琴声和歌声,简直有如天籁般醉人啊!”

 “我大明皇朝能有这般才情纵横的公主和我们一起反清复明,实在是我大明之福啊!”

 “对对对!这公主不仅人见人爱,又才华洋溢,一定能团结各方的反清复明人士,共行复国大业呀!”

 骆志高、汪楚天、李奎和孙四娘你一言、我一语的,赞叹之情溢于言表。

 齐飞听了也深表赞同地点点头,只是当他侧头向雷霄望去时,却见他浓眉紧锁,大大的掌心紧紧捂住口,看似正隐忍着无比的痛楚…难道大哥体内的毒又发作了…咦?等等!他记得当初听闻公主被误认为狐妖,就要被施以火刑之时,大哥体内的百断情散的毒,的的确确发作过!不过,据他所知,百断情散的毒唯有在动情时才会发作…吓!莫非,大哥他…对公主动了情!

 ‘大哥…”齐飞正想问明一切时,雷霄已霍地站起。

 “我出去一下。”他隐痛低喊,疾步往外走去。

 正当齐飞要跟上时,如烟已早他一步随着雷霄匆匆而去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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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口的痛一次比一次还要来得剧烈,犹如万蚁钻心一般,痛苦得令雷霄想要剖心挖肺,一了百了。

 但一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公主,还得护送她上龙岩山,怎能在此时让百断情散取了他的性命呢?

 不,无论如何,他一定要忍住这愈来愈强烈、愈来愈无法忍耐的痛楚,直到护送公主上龙岩山,号召反清复明人士共商复国大计,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完成他十多年来的使命呀!

 是的,他不能倒下!

 他低吼一声、连忙掏出襟里的琉璃瓶,颤着手倒着所剩不多的解药在自己的手心上。他迅速地下一颗解药,然而,益剧烈的痛楚似乎连这瓶解药也无法彻底解除,心口仍是无比沉痛。

 他疾步绕过回廊,来到莲花池边,单膝蹲跪而下后,伸手入池掬起了池水,往自己的脸上一遍遍地泼去,试图舒缓口传来的阵阵痛楚,更试着没醒心里那不该对她动的情愫!

 一串串水珠自他英的鼻梁上滑落而下,眼睫上沾了几滴晶莹的水珠,让他那双原本就冷峻的眸子,更添几许凄的苍凉感…呵,可笑!身为龙岩山上东岳明军的大首领,本是似冰无情、似刚不屈,可此时此刻,竟也会为情所恼,终究逃不出这道情障!

 难道,天下英雄皆过不了情关吗?

 可恶!他恨自己,恨自己竟让公主进驻了他的心,挑起他心底深处的,却无力只抗,反而一再纵容自己,让这样要不得的情愫恣意滋长。

 尤其在他沾染过她那双后,就不能自己的贪恋着那令他曾经心魂俱失的瓣…老天!若早知道她就是公主,就算杀了他,他也绝不会碰她啊!

 “该死!”他恨死了自己的不该,低声咒骂了一声,顺势抬手用力地往池水上打去,只见池水立即溅起了烈的水花,犹如他心里澎湃汹涌的挣扎。

 如烟躲在廊柱后,不敢靠近,也不敢安慰,她明白,他要的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想想,好让他心里的爱意能够靠自己的意志继续沉淀。

 “雷大当家,你明明深爱着公主,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、折磨自己?为什么?”如烟心碎地自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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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明月收了弦,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
 正当她起身要离去时,郑克垧却自黑暗之中走了出来。

 “太美了!太美了!”他一边鼓掌、一边赞赏道:“公主,你的琴声和歌声实在太美妙了!好似黄莺出谷般,绕梁三,仍不绝于耳啊!”

 对于他的赞赏,她并没有太大的喜悦,只觉得他过分恭维了。

 “若郑公子没其他事,我想先回房休息,失陪了。”

 说完,她欠身就要离去。

 郑克垧连忙挡住她的去路,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明月的娇颜,道:“公主明就要离开扬州城,而在下也要起程回台湾了,将来我俩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面?我已在凉亭里备好酒菜,今夜,见公主才情纵横,只想请公主赏个脸,和我诗作对,互相切磋,顺便聊聊我满腹的复国大计,如何?”

 旋即,他一把就拉住明月的手,明月一怔,急喊:“郑公子,我说过了,我想回房休息了,你…”

 “公主,在下诚心诚意,就请公主赏个脸吧!”想起公主明就要离去,郑克垧心一急,竟强人所难地紧紧拉着公主,硬要将她拉向凉亭。

 “郑公子,你这是做什么?快放开我!快放开我!”

 郑克垧心一横,说什么也不放手。

 岂料,就在一阵拉扯中,明月心一急,本能地朝他的脸颊上甩了一个巴掌,虽然没什么力道,却已教从小让人呵护备至的郑克垧的角边沁出了一丝血丝。

 明月惊愕地放开了手。

 “呀!你…你…”他伸手往角一抹,只见自己的手背上染了边的血清,吓得脸色发青。

 “呃…”她颤着双手握在边,愕然地看着他边的血丝。

 片刻,不等郑克垧回神,她就像逃命似的转身,绕过回廊,住房里直奔而去。

 见她跑了,郑克垧这才回过神来,一径望着她的背影,想追却怕引来雷霄的注意,于是他咽下了这口气。

 “哼!我郑克垧看中的女人是跑不掉的!哇!真疼!”他一说话,就扯痛了角。可思忖须臾,他眼珠贼贼地一转,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冷笑了起来。自语道:“不过,温柔之下还有些辣味呵!太好了,天底下竟还有如此风情万种的女人,就算你是公主,在回台湾之前,我一定要得到你。”

 霎时,一道诡计在他心里盘算了起来。想着想着,他掩不住心里的得意,不怀好意地冷笑了起来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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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回到了房里,见郑克垧没有追来,明月这才安心地坐到边轻着气。

 她仰头望向窗外的明月,忽觉一抹寂寞感涌上心头。自从额娘去世之后,她就没有可依靠的人了,就连那个令她揪心的男人,也对她保持着一段若有似无的距离,虽天天可见着他、听到他低沉冰冷的声音、呼吸着他傲然不驯的气息…但,这一切却触不到也摸不着,好似接近,实则离她好远好远。愈爱他,就愈觉得寂寞。

 想着想着,泪水就涌出了眼底。忽地,她远望而去,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下,就见月光下的窗口竟有一抹黑影在晃动;

 “是谁?”她惊喊一声,却没有人应声。

 或许是她眼花吧!她告诉自己。

 才一想完,冷不防地袭上一股强烈的睡意,还来不及振作精神,她已一阵昏沉,然后便重重地闭下了眼,沉沉地睡着了。

 片刻,房门被推开,郑克垧手持香,大咧咧地走了进来,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布袋,自明月的头上一罩,将昏睡的她套进了布袋里。

 “公主,船已在码头边等着我们,等你醒来的时候,你早就在船上了。到时候,生米煮成饭,我就是人人眼中的驸马爷了,还怕天下反清复明的人士不会听命于我吗?呵!恐怕就连那个对你忠心耿耿的雷霄也没拿我没辙呵!”

 说完,他冷笑了几声后,便扛起套着明月的麻布袋匆匆离开,前去和久侯于后门外的骆志高和汪楚大会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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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骆志高和汪楚天老远就见到郑克垧肩上扛着一个麻布袋,心里不一阵疑惑。

 “郑公子,天候已晚,你叫我们在这儿和你会合,不知有何重要之事?”骆志高问。

 “你们听着,我改变主意了,今晚,我就要起程回台湾。”郑克垧扯谎道。

 “回台湾?现在?”骆志高和汪楚天两人大惊。

 “对!现在就回台湾。”郑克垧不再理会两人的怔仲,环顾了四周,问:“咦?我要你们两个替我备好的马车呢?”

 汪楚天回神,往前一指,道:“哦!一切都准备好了,就在那儿等着。”

 果然,远远地望去,夜之下有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。

 “好了、好了!事不宜迟,你们两个现在就护送我到码头去。”

 “可是,近里睿王府的人已在整个扬州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,而你又是他们的目标之一,万一有任何闪失…”

 郑克垧挥挥手,“别说这个了!我都不怕,你们怕什么?万一真有什么闪失,反正还有你们雷老大,是不是?”说完,他便扛着麻布袋,大步大步地往马车边走。

 他都这么执意了,骆志高和汪楚天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,于是急忙跟上。

 ‘郑公子,这个麻布袋里装的是什么?看起来似乎很重,不知是否要我们两人替郑公子打上马车呢?”

 郑克垧眼色一闪,连忙推辞道:“不敢劳驾二位,我自己来就行了,我自己来就行了。”

 说完,就猛一提气,将麻布袋放上马车,自己跟着跳上车里。

 骆志高怀疑地问江楚天,“楚天兄,你不觉得郑公子今夜的行径有些怪异吗?他没知会其他人,甚至连公主和雷大当家也没有说一声,就不告而别,似乎不太对劲。”

 “是啊!我也觉得奇怪,”汪楚天搔搔头,“不过,郑公子乃是总舵主的贵客,我们除了尽力保护他,还能怎么办呢?快走吧!”

 不再多想,两人跳上马车前座,拉起马缰,吆喝一声,“驾!”就策马往码头而去了。

 岂知才越过几条街,就正巧碰上由库泰领头的巡逻队。侍卫们人人手拿长矛,喝令过街的每一个人停下搜查一番,才能继续通行。

 骆志高和汪楚大见状,原想掉头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库泰就这么举起了油灯照向他们。

 “喂!停车!”库泰喝令一声。

 他们只好勒缰停车,并互使了一个眼神。

 然而,在马车里的郑克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他只顾着解开麻布袋,对着明月的娇容沾沾自喜。

 岂料,他就这么没有预警地在马车紧急煞住时,自马车上滚了出去,结实地摔在地上。

 “哇!好痛啊!”郑克垧低呼。

 骆志高见状,连忙跳下马车,扶着他,“公子,你没事吧?”

 “没事才怪!被你们狠狠摔出来会没事吗?就算我回到台湾,我郑克垧一样可以请你们天地会的总舵主好好的教训你们!”

 “嘘!郑公子,别说了!”骆志高连忙制止他,却已经来不及。

 他的话被库泰听得清清楚楚啊!

 “郑克垧!”库泰一震,大声惊呼。“快!拿下他!”

 在库泰的一声令下,侍卫们手持刀剑长矛,一同向他们杀了过来,骆志高和汪楚天连忙也抄起家伙来敌。

 库泰实非等闲之辈,他的剑招出手之快、招招致命,纵使骆志高和汪楚天有一身的好武艺,却也非他的对手,没多久,就惨败在他的剑下,身受多处剑伤。

 “喂!你们…你们…不能死啊!”郑克响吓得脸色发青。

 “郑公子,快…快逃啊!”喊完,骆志高也同时咽下最后的一口气。

 天哪,郑克垧惊呼,他也想跑啊,奈何库泰和众侍卫已团团将他围住,想逃也逃不掉了。

 “看来,这会儿明军并没有跟着来,也没人能救得了你,你终究还是落入我的手中了。哈哈哈!”库泰得意地大笑。

 郑克垧两腿发软,噗咚一声,就跪落在地上哀求道:“这几位军爷,求求你们放过我吧,若是你们放了我,我这就归降朝廷,你们说好不好?”

 “哼!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诡计吗?若是你开出的条件吸引人一点,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了你。”

 “条件?你们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!想要黄金,还是美人?”

 “这些我都不希罕!我只要你供出上次救你的那些萌军的领头究竟是谁?还有,明军救走了明月格格,他们究竟藏在哪儿?”库泰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肩膀上,不善的嘴脸就近了他眼前。

 “我…我不知道啊!”

 “你一路上必定是和他们窝藏在一起,这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,快说!”说着,他的脚一使力,就端向郑克垧的肩上,给他一个下马威。

 完了、完了!他这下真的死定了,算了!美人还会再有,此时,保命最重要啊!

 郑克垧吓坏了,连忙答应道:“好好好!我招、我招,那个…那个领头的…首领是…是明军的大当家雷霄啊,他们就…就藏在醉红楼里的别院。至于那个明月格格…她就在…就在马车里啊!”

 雷霄!是雷霄!真是那人人闻之丧胆的明军首领之一雷霄!库泰惊愕不已,心里浮现一阵惊悚。

 来不及思忖太多,已见侍卫们自马车里将一名被麻布袋套着的女子扛下来。库泰定睛一看,又是另一震撼…眼前这名女子果然就是在火刑场上被明军劫走的明月格格啊!

 “狐妖!狐妖!”一时之间,侍卫们一阵动,吓得纷纷退后了一步。

 库泰提起郑克垧的后领,大声地问:“说!为何明军要动走狐妖?而你又为何和这狐妖同在一个马车上?”

 “她…她才不是什么狐妖啊!她是…她是…明军一心想找回失散十多年的…大明…兰薰公主啊!”郑克响只想赶快身,其余的也顾不了这么多了,于是有问必答。

 “兰薰公主!”库泰从惊愕中回神,怒道;“胡说!她是狐妖化身的明月格格,怎么可能是…”

 “你…你不信的话就杀了她啊!我保证明军一定会来找你算帐的。”

 说完,不等库泰回神修理他,郑克垧便狡狯地朝他的手背上狠狠咬去,只听见库泰惊呼一声,松开了千。郑克垧连忙趁此之际转身拔腿就跑。

 库泰扬起剑,想要朝他去,却被从身后扑来的汪楚天绊住了。当然,汪楚天也就成了郑克响的替死鬼,丧生在库泰的长剑之下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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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,再无夜幕隐蔽了;又加上无处可去,郑克垧就一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醉红楼的观月阁里。

 此时此刻,观月阁里正陷入公主失踪的慌乱之中——

 几个明军弟兄在雷霄房门前踌躇不前,谁也不敢先进门禀告公主失踪的消息。一伙人就这样你推我、我推你的,直到齐飞猛地将门推开,大伙惊见齐飞身后的雷霄,吓得纷纷跪地。

 “大当家!五当家!”

 “你们几个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?一见到我和大当家就吓成这副德行,怎像是明军的作为呢?”齐飞大声地教训弟兄们。

 “大当家、五当家,我们…我们…有事禀报!”被推出来的其中一人,只好开口道。

 “说!”雷霄平淡地催促。

 “是…是…公主她…”

 公主,雷霄立即大手一伸,就将那开口说话的人一把提起,冷凝着眉问:“公主怎么了?快说!”

 如烟和李氏夫妇正好准备前来为公主和明军们送行,却发现整个气氛都冷肃了起来,心里立刻明白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!

 不敢迟疑,那人咽了咽口水,才自喉间挤出了一句话来,“公…公主她…不…不见了!”

 公主不见了!不仅是雷霄,所有在场的人都大为惊讶。尤其是雷霄,他的心口一揪,只见他双眸里冰冷不再,取而代之的净是狂怒的眸光。

 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 “昨…昨天夜里,轮到我们这班弟兄轮守公主的房门时,郑公子忽然来找公主,并要我们退下,我们…我们不敢不从!怎知,今一早,我们前去请公主准备起程出发回龙岩山时,就见…公主房门大开…人也…不见了…呀!”

 话未完,雷霄已怒吼一声,“该死!”便狠狠地将那名弟兄丢向墙上,撞得他吐了一口鲜血。

 ‘大哥…”

 自上回出言不逊被狠狠的教训一顿后,这是齐飞第二次见大哥如此的愤怒。不过,上回只是短暂的暴风雨,这回,恐怕是天崩地裂了。

 “郑公子人呢?”他冷吼。

 又被推出了另一个弟兄,硬着头皮道:“我们…也找过他了,不过他也不见了,恐怕…是郑公子把公主带走了!就连…骆大侠和汪大侠也…统统不见了!”

 雷霄握紧双拳,一触即发的怒意在他心里燃烧着,将他的眸光烧得滚烫。

 弟兄们见状,明白接下来的命运一定很凄惨,早已吓得魂不附体。所幸,此时自外头传来一阵呼喊——

 “救命啊…救命啊…”

 是郑克垧的声音!众人在心底惊呼。

 雷霄立即循声而去,就在后门的回廊前发现浑身虚弱的郑克垧。

 顾不得太多,雷霄一把就揪住他的领子,急吼:“公主呢?公主呢?”

 雷霄的冰眸令人不寒而栗,竟比起方才自生死边缘里挣脱还来得令他惊骇,就算惊魂未定,他还是赶紧开口,颤声道:“公主她…她被…睿王府的人抓走了!”

 被睿王府的人抓走了!纷纷跟着赶来的众人听了又是一惊。

 这次岂不是真的…凶多吉少了!齐飞在心底惊呼,却不敢出声。他永远记得当初他出言不逊时,大哥那像会杀人似的冰冷眸光。

 雷霄一手抓住郑克垧的领子,一手握拳。

 “听着!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森冷,眼神狂怒而沉痛,“要是她有何不测,信不信我会杀了你!就算你姓郑,我也绝不饶你!”

 说完,在郑克垧兀自惊骇得说不出话时,他紧握愤怒的拳头,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脸侧的墙上,瞬即,他拳下的墙壁就凹陷了一大块。

 郑克垧脸色一白,便昏厥了过去。此时,没有人愿意理他,也没有人敢理他了。

 “大哥,现在怎么办?”齐飞奔来。

 雷霄冷肃着一张脸,原本的冷酷已完全被狂怒淹没了,他低吼:“我要上睿王府要人!”

 “大哥,我跟你一起去!”

 “大当家,我们也跟你一起去!”

 齐飞和弟兄们慷慨昂地齐声大喊。

 雷霄斩钉截铁地道;“不!我自己去。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,我责无旁贷,如今我护主不力,必须自己承担过错,将功折罪。”

 “可是,睿亲王诡计多端,王府里又机关重重,恐怕不能急于一时,得从长计议。”如烟连忙上前劝道。

 李氏夫妇也接口,“雷大当家,如烟说的是!不如我们…”

 “不!我绝不让他们多活一刻!”他冷吼一声,一把际上的屠魔剑,只见屠魔剑刀光熠熠,一股杀气立即贯穿了整支剑身。

 是的!他们动了公主,就等于是犯了他的大忌,他绝不让他们多活一刻!今晚,他要血洗睿王府!  m.6N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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