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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 是清晨难得出现薄薄的晨雾,还是她难得早起,总之地觉得清晨有雾稀奇难得,而她选择在这样的日子回家,一场薄雾变得特别有意义。

 深了一口充满水气的空气,那感觉居然也像沁凉的夜一样美好。

 凌晨四点多时,他们等到施腾回宿舍,简单的道别留话之后,便驱车回到桃园。

 看向车子后座,以及想到后车箱得满满的束西。如果说造一趟离家出走有什么收获的话,大概就是那五大袋衣物以及两铺盖吧,她离家出走时只带了三套衣物和随身用品,而范文-更夸张的是空手北上,现在所有的东西,都是他们每周领了薪水之后,锅碗瓢盆最缺什么就先买什么,居然也买了成山的回来。

 这两个月说长也长,却是过得不知不觉的,春天,已经结束了。

 “夏天快来了,我记得我离家的第一个早上天还没那么早亮。”柳劭月将手伸出车外玩著高速的风。

 他们刚刚下了南坎交流道,现在车子行驶在背道上。

 在驾驶座上的人,想当然尔是范文。

 “你不晓得行车中头手不能伸出车外吗?”他操控著方向盘,一边紧张的捂著劭月。

 “因为人家太紧张了嘛!想找个东西玩玩分散注意力。”行车中的风真大,打在脸上手上真舒服。

 “玩命吗?”她可连他的注意力都分散了。

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红灯,范文-迫不及侍停下车子,将半个身子都在外头的柳劭月拖回车内,然后拿安全带把她勒得紧紧的。

 “你管得越来越紧了,连我爸都没有这样管我。”奇怪,她被管得心甘情愿的。

 “给我坐好。”他也觉得现在像在管小孩。

 车再度开动,柳劭月嘟著嘴,抓好自己的辫子后,还是挑衅的把头枕在车窗上。

 他只用眼角看她,“不管你了,反正大清早的,桃园路上根本没车。”

 她被这样一说,头偏得脖子都酸了,不一会儿,便兴趣缺缺的乖乖坐好。

 范文-得意地撒起嘴角笑着。

 可以说柳劭月像个爱唱反调的小孩,当同侪在起哄或对某件事一窝蜂感兴趣时,她觉得大家幼稚,宁愿待在角落做个安静的乖小孩,但是一被限制不可如此、不可那样的时候,柳劭月又想挑战忌。

 不能到学校区三年二班、不准参加械斗、不可以男朋友,结果她都做了。

 “如果有人叫我不准考第一名该有多好。”车子已经开到她熟悉的地方了,看着越来越近的校门,她逃避两个月的功课压力又慢慢回肩上。

 “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你,你功课真的烂到让你想离家出走吗?”将车开到柳劭月的学校对圃停妥,范文-趴在方向盘上问。

 看着范文-,柳劭月脸上突然写满“糟糕”

 “呃…其、其实,我会离家出走,理、理由不太复杂。”她缩著肩,先表现心虚比较不会挨骂。

 “就只是想试试看离家出走的滋味?”范文-危险的眯眼。

 “你猜到了还问。”她的背紧贴着车门,无奈空间太小,她只能躲范文-这么远。

 “有时候我真想直接掐死你。”他居然为了一个那么欠打的理由和她混了两个月。

 其实这两个月对他而言是美好的,但是柳劭月冠冕堂皇的离家理由,害他陷人该不该劝她回家的矛盾之中,挣扎痛苦损坏了几分完美。

 “先生,你的手已经在我的脖子”了。”柳劭月很努力的想扳开脖子上极具威胁的大掌,天晓得范文-会不会是特种部队的秘密干员,手一转就能断人颈骨。

 嗯?突然想到,她和范文-很会聊,天南地北的不怕没有话题,但是她却对他一无所知,连到他家也只瞄过他的房间而已。

 “怎么了?”玩闹一半,柳劭月突然眨也不眨盯著他的脸,让他松了手,在她面前挥了挥。

 “我发现我还不认识你。”她抓住他的手,很慎重的说著。

 范文-听了差点昏倒。如果两入成年,他都可以拐她去结婚了,她现在居然说不认识他,这是什么意思?说她识人不清吗?

 柳劭月眨了眨有点血丝的白兔眼,满是好奇的表情,“父母的名宇、家庭成员、最好的朋友、家中电话…还有好多琐事,都是你了解我,而我对你一无所知。”以前是认为范文-的过去之于她并不重要,怛是现在她却觉得只要是他的事她都极想了解。

 他松了一口气,原来她说的是这个。

 充满魅力的眼溜转一圈,范文-才开,有些期待她的反应。

 “我是独子,父母在我十二岁那年空难死了,保险理赔两千万,接下来两年我忙著与想成为我监护人的亲戚打官司,给果是我靠著两千万定存的利息——每月约有一万元,但因此没有亲戚能动属于我的钱,为了保护自己,我选择混黑的,那是没有能力的人唯一能选择的路,帮助我最大的是蓝世严,以及施腾。”他泰然自若的陈述。

 柳劭月的嘴已随著范文-说的故事而越张越大。能整理得这么有条不紊,可见不是他在讲一件家常琐事,就是太多人问过他了。

 “这手机给你,里面所有的号码都能找到我。”他扔出际的行动电话,这是事先设定好,专程买给柳劭月用的。他敢保证她就算听了他的电话号码也不会记,然后要找他的时候焦急不已,所以他得先帮她打点好。

 “我突然觉得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。”柳劭月接下手机,好崇拜的说。

 范文-再度失笑。不知道她听这番话有没有听到重点,一般人听到他是孤儿,会虚假的表示难过;知道他有两千万,会开始势利巴结;发现他是角头人物,反而逃之夭夭;他把这些会改变一个人价值观的条件都说出来了,可柳劭月只是听到,真的是听过就算了,完全没有特别反应。

 他深深的看着柳劭月,她那纯真的面容真的没有一丝不对劲。

 “我还以为你听到我是孤儿的时候,会表现一点同情心。”他揽著柳劭月的脖子,两人贴近。

 “你需要同情吗?我怎么看不出来?”她自信的拍拍范文-的颊,“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会知道的。”她也给了他一个拥抱,其中包含了更多无法以语言表达的情感。

 他的确不需要同情。范文-莞尔,为什么她知道他的感觉,顺他的心。

 她又问了许多和范文-有关的琐事,他的一手厨艺原来是因为自己独居训练出来的,她发现范文-和她一样,如果要去学一件事就会将那件事学透,不过她不想学的事比较多,例如英文和数学,其实有时候她眼睛看着书但心不在,她一直知道,却像鸵鸟般逃避这个问题。

 现在和范文-相约要认真读书,为将来这个男友意外曝光留下后路。高中生谈恋爱绝对会被阻挠,主因就是会影响课业,他们不会为反对而反对,硬要向世人证明恋爱无敌,因为热恋的心真的容不下教科书,只好加倍努力了,至少他们有了绝不荒废课业的共识。

 时间悄悄流逝,车外的寂静开始转为嘈杂,她发现来上学的人越来越多了,看看时间,离七点半还有几分钟,眉头微微蹙了起来。

 “不要一直看时间,怕迟到就先进去吧!”他发现她坐立不安。

 “嗯,太早进去,我怕变成班上的焦点。”一定有很多同学想探问她离家出走的事,而她又是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。

 “不只是班上,也许整天都有广播唤你到什么训导处、教官室的。”

 “你不要吓我呀。”她紧张的抓著他。

 范文-坚定的点头,他是过来人啊。

 “不会吧?”柳劭月不敢接受事实,瘫在座椅上。

 她不要变成全校焦点。

 “你又变赡小了,以前的大赡哪里去了?”他以为她已经从那胆怯的小女孩蜕变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了。

 “我没变,从来都是这样的,只是可以选择要不要将情绪示人。”她下巴一抬,倔强的冷嗤了声,“啊!二十七分了,我该走了,再见。”啄了下范文-的脸颊,她随即开门下车,一直到上天桥,走到对面校门口,教官把她拦下来问几句话放她进去,接著消失在范文-的视线范围。

 柳劭月从容自信,原来是演技派挂帅。范文-独自在车中朗笑。

 他还为她上了高中后越来越冷漠麻木的子担心呢,虽然在真正认识她以后,柳劭月对他还是热情活泼,偶尔有点紧张胆怯,他却狐疑过她的双重性格,现在可是真相大白了。

 看了看时问,范文-发动车子,他不怕迟到,但也该到学校处理他的琐事了。

 第一件事,就是补考。

 经过这两个月,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呢,啧!

 又结束了采的一天!下课钟已经响完评久,班上的同学早已散去,只剩柳劭月拖著蹒跚的步履走出教室。

 她今天光临过哪些地方?用两只手都数不完,上至校长室下至工友室——那工友是两个月不见她思念的,叫她过去给他看看——一天七节休息时间,她每一节至少要跑三个地方,累毙她了。

 谁教她以前到处打工呢,又是班联会干部,常跑各个办公室,不见踪影两个月,就算没人多嘴,大家也知道她干什么壤事去了——事实上很多人多嘴,她现在才晓得白己当选了这两个月的八卦风云人物,而且依现在的人气指数,她下个月还会再度蝉联冠军宝座。

 真是惨兮兮呀!

 整整八节课都是在老师“啊!柳劭月你回来啦?”的开场后开始上课,接著是半开玩笑的问她这两个月的情景,每个老师都在问重复的问题,问到最后同学已热心帮她回答了。

 其实,班上的同学可爱,在这所校风开明的学校,每个人脸上都有健康开朗的笑容,没有人在她回来以后苛责她,就连训导主任和教官们也是念念她就算了。离开了两个月,她反而能从另一个角度发现大家的好。

 不过还是累惨她了,因为最痛恨自己变成焦点。

 “啊!柳劭月你回来啦?”校门口刚班的校警发现这则奋新闻。

 “陈伯伯好。”柳劭月有礼貌的点头打招呼。

 “赶快回家吧!路上小心啊。”著山东口音的陈校警关心道。

 “我会的,谢谢。”要死不活的说完,柳劭月继续拖著脚步踏上回家的路。

 柳劭月站立在庭院中,从八角窗望见父亲与母亲坐在客厅。

 是知道她要回来,所以在等她吧!她昨天打过电话,说今天会先去上学,放了学就回来。

 拿出钥匙,她就像两个月前的每一天一样,开了门,推门而入。

 “我回来了。”她站在玄关低头下皮鞋,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束鲜的花。

 柳劭月抬头,看到的是庆元绷紧的脸和慕珍泫然泣的表情。

 “劭月!”慕珍冲到玄关,母女俩抱成一团。

 “我回来了。”柳劭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 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慕珍牵起女儿的手,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,她本来想用和平常没两样的态度唉女儿吃吃晚饭什么的,没想到情势到头来还是不能控制。

 “庆元。”鲜花是用来赔罪的,柳劭月走到庆元面前,将花递出。

 庆元接下了那束鲜花,以父亲的威严开口说:“你真狠,就这样跑掉。”

 哎呀,终于有一个人骂她了,柳劭月绽放出如鲜花一般的笑容,有人关心真好。

 “还笑,以后敢再离家出走试试看,这次饶了你。”庆元依然拉长一张老脸。

 “谢谢。”像抱慕珍一样,柳劭月直接扑进坐在沙发上的庆元怀中。

 “我又不是你妈,抱什么抱?”诅是这么说,柳庆元的脸上还是因此出现柔和的线条。

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?她都忘了她在家里的时间表了。

 “好了好了,该吃晚饭了吧?”最后慕珍拉开一直抱著女儿不放的庆元,破涕为笑。

 庆元尴尬的咳了两声,随母女俩移到餐厅。

 这一顿饭吃得很长,柳劭月几乎把两个月做过玩过的事都报告了一遍,当然,她把和范文-在一起那段省略掉了,要不然晚餐可能会吃不完。

 一家人又有说有笑了。

 今晚,柳劭月没有读书就上睡了。

 “留级?”导师办公室传来柳劭月的尖叫。

 咦?这个总是嘴角带著温柔微笑、嘴中却吐出犀利言词的学生,今天终于失控了。办公室里的各班导师都这么奇怪著。

 “你请假天数快要超过整个学期的三分之一,依校规是直接留级。”柳劭月的导师黄幸惠拿著学生手册说道。

 就知道被导师“宣来晋见”没有好事。柳劭月在心中暗啐。

 “有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?”经过昨天,她知道这所学校对她这半个问题学生是很仁慈宽容的。

 “有,我好辛苦才帮你争取到。”当然,争取的原动力是黄幸惠不希望教出留级生壤了“业绩”

 “补考吗?”柳劭月知道能够上诉,大松一口气。

 “对,不过补考时问和下个月的期末考只差两个礼拜,意思就是说,你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问要念完一个学期的课程,而且还要‮试考‬及格。”

 柳劭月顿时从天堂掉进地狱,机会是有了,不过比叫她去摘奥运金牌还难。

 呜…呜…好惨喔。看来这次八成会留级,不晓得范文-那边怎么样。

 如果留级也有个伴就好了。她壤心的祈祷著。

 一阵阵的呜咽声从站在厕所里的柳劭月口中传出。如果有人不晓得内情,还以为补习班的厕所有了什么不乾净的“东西”呢。

 “呜…呜…”那个范文-,说什么所有的号码都能到找到他,现在她的心情像个找不到老公的弃妇。

 她继续躲在补习班的厕所中,瘪著嘴再拨下一组电话号码。

 接通了,“喂?请问范…请问子龙在吗?”因为前五通的经验,她发现如果说要找范文-,大家都得反应好一会儿才知道她要找谁。

 “柳劭月?我是蓝世严。”接电话的人充满疑问和惊讶,这组电话是不能随便给人的。

 啊!终于碰到一个认识的人了,柳劭月好高兴。

 “我找不到范文-啦!呜…呜…”想到这儿,她又真的要哭了。

 “子龙他这两天要…会很忙。”蓝世严讲电话的口气顿了顿。这两天看子龙东奔西跑,没听他提过柳劭月知不知情,还是谨慎一点的好。

 柳劭月嗅到不对劲,“又要干什么壤事?”口气变得威胁了一点。

 “没有啦!是…是子龙要补考,他说要专心读书,只有这样而已,真的!”糟了,以柳劭月的功力,再讲下去他一定会被套出话来,蓝世严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。

 范文-也要补考?嗯嗯,惨的不只是她而已,不过她才不信事情这么单纯,眼珠子一转,模棱两可的说了,“其实范文-跟我说过堂口有一点小事要解决,我打电话只是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他。”

 “嗯?子龙这样对你说吗?东家帮这次的问题说小也不小耶!一堆后起的看老大不见两个月,人人都想主事,给果现在决定用实力解决…烦人的事不提也罢,子龙说过他这两天就可以搞定,不过我看他怪怪的,你明天放学去他家找他好了。”

 哦?给她猜对了,又有好玩的事了。

 “蓝世严,真是谢谢,呵呵呵。”以后如果有什么机密一定不能告诉蓝世严,他是个口风超钗好套的家伙。

 “听你的口气,我是不是又多嘴了?”他突然觉得四周传来凉风,汁肃然起敬。

 “对!我会告诉范文-你的『功劳』的。”她又是一阵长笑。

 “我的天啊!我惨了…”电话在蓝世严的惨叫中披挂断。

 “叩叩叩!”才刚断了电话,就有人敲她的厕所门,以为是有人要上这间厕所,柳劭月回敲。

 “是劭月在里面吗?”一个男人的声音。

 “我的天啊!”该她惨叫,“刘耀奇!这里是女生厕所耶!你居然闯进来!”

 “我在外头等你好久了,以为你出问题了,所以进来看看。”他温的解释。

 “就算我上半个小时厕所你也管不著。”柳劭月用力甩开厕所门,不给出现在门前的人好脸色。

 “我担心你呀!”刘耀奇亦步亦趋地跟在柳劭月身后,不时忽左忽右将脸挤到柳劭月身侧。

 “敬谢不敏。”休息时间早就过了,教室已经开始上课,她回头瞪著刘耀奇,“我现在要进去上课,你也要跟?”她说完头也不甩的进了教室,丢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刘耀奇在门外等著。

 柳劭月坐回位置,一张纸条从后座傅来,是那个平常和她满谈得来的同学写的。

 你的男朋友?对人家要温柔一点喔。

 柳劭月翻了个小白眼,拿起笔来回写了一行。

 他?我可无福消受这个人当男朋友。

 一副颇有渊源的口气,惹起了那同学的好奇心。

 怎么回事?写来看看。

 有人要跟她分担心事,她就吐吐苦水罗。

 他在一家我常去的电脑店当店员,常聊就认识了,有一次我要买的书缺贷,刚好急著要,他说可以拿家里的借我,我当然答应,又不妤意思叫人送来,就到他家去拿了,拿到书,他说要一起吃饭,我为了谢他,就请他吃了一顿,结果这下吃出问题来了。

 纸条传到后面,柳劭月听到那同学“噗哧”一声笑出来。

 他就是在追你嘛!你不要?有没有和他说清楚?态度暧味可是会让人误会的。

 这就是柳劭月苦的地方了。

 你没看到我的态度吗?差点没拿扫帚把他打走了,他的个性很夸伥的,有一大补完习后我不是跟你喊肚子饿吗?给他穗到了,后来他居然买了一个便当给我吃耶!

 后面那同学“咦!”了好大一声。

 真的是人的,既然这样,你不吃不就好了?

 要吐苦水,柳劭月决定一次抱怨个过瘾。

 当然没吃啦!我到好久以后才懂他的想法,他认马我是“还没”喜饮上他,只要他不断的付出,到最后一定能打动我的心。

 那天拒绝他的便当时你知道他说什么吗?他说我辜负他的一片好意。

 “辜负”耶!

 这种个性的人一辈子不会跟我对盘,他的每个动作都是在等我以爱情做为回报,你说换做是你,受得了这种压力吗?

 这次等了许久,纸条才传回柳劭月手中。

 嗯!你确音是那种越你越不屈服的人,我想他是太紧了吧。

 也许你当是感谢的一餐,他当成是在约会,有没有试过好好谈谈?叫他放弃你?

 能谈还不谈吗?柳劭月发噱。

 我刚开始还是对他很客气、有礼貌,但是只要每给他一个笑容,每表现一次善意,他就会以为自己又靠成功一步了,他已经在钻牛角尖钻不出来了。

 我可不是唯一的幸还儿,他的老板在知道我成禹受害者之后,告诉我他以前也曾经追几个和他聊天聊得比较多的顾客,也是死烂打的追,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,我连最后一点情面也不敢留了。

 时间就在传纸条间度过,补习班老师宣布下课后,那位同学走到柳劭月的身旁,爱莫能助的拍拍她的肩,“我祝你早离苦海。”她摇摇头、叹叹气就离开了。

 “谢谢你精神上的支持。”柳劭月苦笑,将纸条成一团丢进垃圾箱。

 “劭月,你终于下课了,好久喔。”刘耀奇出现在柳劭月身旁陪笑。

 “没有人叫你等。”她还是一贯的臭脸政策。

 “我好久没看到你了,所以等不下去嘛!劭月,你…你这两个月是不是在躲我?”他一路上跟在柳劭月身后,唯唯诺诺的问。

 “刘先生,我跟你非亲非故的,你没有理由让我躲。”依她的个性,要一个人消失在视线里,她不会躲,只会把对方打得逃之夭夭。

 一直走到大马路上,红灯变成绿灯,柳劭月小跑步过马路,黏人的橡皮糖依然紧紧跟著。

 “你不说,可是我感觉得出来。”

 她离家出走根本和他无关,刘耀奇感觉个

 “我…我这两个月有试著去别的女朋友。”刘耀奇试探的说著,希冀在柳劭月脸上找到一点醋意。

 “恭喜你。”这代表她可以离苦海吗?

 “可是我发现我只是喜欢她,其实我爱的是你。”好像得到反效果了,刘耀奇赶紧澄清。

 柳劭月仰天无言。

 “劭月,你是不是讨厌我?你叫我不要买东西给你、叫我不要对你太好,我都做到了,到底还有哪一点不好?你不是说过我们可以当朋友吗?”他在旁边不断的自责嘀咕。

 这句八百年前说的话她早就后悔了,因为他们对“朋友”的定义完全不同。那个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的范文-呢?如果他能马上出现,把她搂在怀里对刘耀奇说:“你别碰我的女人。”

 “可是你对我这个朋友的定义是『将来的女朋友』,我已经有男朋友了,不能接受你这份以交往为前提的情谊。”搬出最后挡箭牌应该没问题吧?

 “你说什么!”一听到她有男朋友,刘耀奇失控的冲到柳劭月面前,将人挡下,他双手用力捏著她的肩膀,“你!你欺骗我的感情!”

 老天啊!变成八点档的对话了,哪里有墙?她要推刘耀奇去撞。“我从来没要你追、没表示过喜欢你,我不是在欺骗,是你单方面把感情往我身上放。”真是头痛!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里都有疯子来阻挠,但是她却倒楣的成了这个爱情疯子的女主角。

 “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,你现在狠得下心弃我于不顾?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优点,事事顺著你的下场,反而变成你玩在股掌间的对象吗?”他的手越捏越用力。

 “刘先生,请放开你的手。”有一点痛了,她又不是给他捏著好玩的。

 挥开刘耀奇,她继续疾行著。啊!终于看到离家不远的巷子口了,通常这个时候刘耀奇都会摸摸鼻子离开。

 “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!”刘耀奇也知道柳劭月的父亲会出现的地方快到了,使尽全力拉住柳劭月的手,凑近脸打算强吻她。

 他就是因为想追求柳劭月,才事事顺著她,没想到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,不就是女人吗?到手之前,哪个女人不对自己的男人服服贴贴。

 “你不允许就代表我要顺从吗?”柳劭月想都没想,顺著刘耀奇拉扯的方向将手伸直,臂膀夹紧身体一弯,就将刘耀奇狠狠摔了出去。

 没料到柳劭月会反抗,刘耀奇只觉得天地颠倒了,接著重重的跌到柏油路上。

 “劭月,这是怎么回事?”柳庆元远远看到这一幕,赶紧过来。

 女儿不会无故发狠,他只想知道事情的原委。

 刘耀奇一见这魁梧的中年人出现,又是在这么狼狈的时候,头也不回的跑了。

 “嗯…他只是忘了该有的礼貌,因为我不给他追求。”很想说刘耀奇是只苍蝇,可是太不厚道的口气庆元听了会不高兴,火大还要留口德,真累!

 “哦,是一只死烂打的苍蝇啊?”柳庆元恍然大悟,看着越跑越远的人影。

 父女心有灵犀吗?她瞠大了眼瞪著庆元。

 女儿的反应他觉得好笑,拍拍柳劭月的头,“上了高中之后,你越来越乖了,我和慕珍都很担心,一直想找时间和你聊聊天,我们想要一个乖女儿,这是所有父母的心愿,但是我们不要你演乖女儿,到了叛逆期,放纵一点没关系,父母会在你身边守著的。”他可不把刚才被摔的年轻人当一回事。

 这么了解她?真是知女莫若父母。

 “告诉你一个秘密,老爸年轻时在美国还是飞车族呢!”柳庆元朝女儿眨眨眼。

 这种“我了解”的表情让柳劭月骨悚然,“庆元,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”她近来“秘密”也很多,而且她一点都不敢怀疑这对父母神通广大。

 “补习班打电话来说你跷课的那天晚上,我在家里转台转得好辛苦啊,真怕慕珍在械斗的新闻里看到你。”柳庆元的眼神仰望星空,摇了摇头。

 啊!庆元知道了。

 “有刺的事,女儿就会忍不住去凑热闹。”她拍拍心口,只是被发现过往云烟没什么大碍,柳家的家风一向是既往不咎。

 “刺归刺,小心不要受伤啊!手掌和额头有没有留下疤痕?”站在街边聊天也不是办法,柳庆元牵起女儿的手,踏上回家的路。

 柳劭月因这一问差点滑倒,“额头的小伤一个星期就好了,手掌的刀伤比较严重,有去看医、医生,现在伤痂也掉得差不多了。”现在除了据实以告还能怎样。

 “无恙就好,下次多注意一点。”柳庆元真的是话家常的口气。

 庆元就只知道这些了吧?在踏人家门之前,柳劭月的背不停著冷汗。

 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呀,她脑海里不断浮现“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”、“姜还是老的辣”这一堆形式语句。

 “庆元,我…”她困难的咽著口水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 “没关系,我都知道。”他宠爱的拍拍女儿的头。拿出钥匙,想起上次在小土地公庙旁看到著烟的少年,嘴角挂上微笑。

 那个年轻人真不错,已经守著女儿十年了吧?

 柳劭月的冷汗更多了。  M.6nn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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